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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
……
是继国岩胜重要,还是缘一一家人重要,这个问题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
可你还是无比听话按照他吩咐做了。
无他。
现在能做到无伤杀鬼的,只有继国缘一。
即便这是你的梦,你也不可能缘一附体,大杀特杀起来。
无论如何,你都不想再看见他死在自己眼前。
你几乎是半拖着产婆来到缘一家。
一口气都没有喘匀,就让继国缘一赶紧带上刀,去救救被鬼缠上的继国岩胜。
至于,对上继国岩胜的鬼,是不是就是袭击小诗的鬼;如果不是,你这样遣走继国缘一,会不会害得小诗一尸两命……完全不在你考虑的范围之内。
而继国缘一个性单纯。
听你这么一说,想也不想就奔着兄长而去,半点也没想到这世上还有其他鬼存在,极有可能会伤害到他的妻子和孩子。
他冲你说了句抱歉。
头也不回地把你抛在身后。
你跑得很慢。
本来就是四体不勤的大学生,都托着产婆跑了一路了,体力已经耗了七七八八,速度自然就更慢了。
只是一眨眼,继国缘一就从你眼前消失了。
你也不希望他等你。
赶紧去拯救继国岩胜才是最重要的。
可——
你停下脚步。
脸色以肉眼可见地速度难看起来。
上下山的小路只有一条。
虽然天色的确越来越黑了,但你回的时候都没有迷路,没道理来的时候却跑岔路了。
可现在,莫名其妙出现在你眼前成片成片的荒草丛,已然明晃晃昭示你走了错路,以至于不合时宜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场景。
眼前荒草丛又高又密。
光是看着,就堵得人心发慌。
你下意识回头。
来路也不出所料地消失在如水波摇曳荡开的荒草里。
你没有犹豫太久。
稍微定了定心神,便义无反顾踏入其中。
细长的叶片枯萎泛黄,看似毫无生气,可一旦不经意触碰到露在外面的皮肤,必在上面留下一条条细长痒痛的血痕。
你恍若未觉。
奔行在几乎要将人淹没的荒草丛里,不停呼唤着继国岩胜的名字。
夜色愈发深了。
高空似有疾风掠过,遮住晴月的黑云以极快的速度游走,露出后方那轮血色满月。
很快,不祥的红光便笼罩大地。
而你,也终于在月色的映照下看清了四周。
荒草丛。
七层高塔。
生死对峙的两兄弟。
你大脑一片空白。
好一会儿才反应过这是哪儿。
【怎么就到了这个时候呢?】
你惶惶不安。
内心倏的涌出浓浓悲哀。
明明你们刚刚还沉浸在将有新生命诞生的喜悦中,怎么突然就到了这个时候了呢?
这不是你的梦吗?
不是应该由你掌控主要节奏吗?
总是让你难堪也就罢了,怎么还带快进的?
……
……
不等你陷入emo的情绪里太久,对峙的两兄弟就已经要打起来了!
“别打了别打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打!”
你想也不想就冲上去。
一把握住继国缘一的手。
强行夺走他手里的刀,用袖子擦去他脸上的泪,不敢细看他的脸,鼻子发酸,声音也不由自主放缓了,“你都活不久了,还跟哥哥闹什么?”
继国缘一在哭。
曾经俊美淡漠的脸,如今刻满风霜的痕迹。
那双赫灼色的眼睛也不复明亮,眸中尽是浓郁化不开的极致痛苦。
光是不小心窥到,就让你差点流出泪来。
你慌忙屏住呼吸。
盯着地面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做足了心理准备。
之后,才使劲眨眨眼,重新望向你最熟悉的至高鬼月——黑死牟。
“怎么就成这样了呢?”
不知道是问他,还是在问自己。
你丢下手里的刀。
目光触及他赤金色的六眼鬼目,长睫颤了颤,原本勉强咽下去的泪水,终是伴着无法忍耐的呜咽,流了满脸。
“一哥,我们刚刚不还好好的吗?我们明明都在为将要到来的新生命感到高兴啊……怎么、怎么突然就到这个时候了呢?”
你泣不成声。
双手死死拉住他的手,指节用力到发白颤抖。
他的手一如既往的温暖,落在你身上的目光也一如既往的沉静,可终究还是有什么不一样了。
“这不是我的梦吗?”
你盯着他。
即使泪水模视野,也不愿意挪开目光。
直白问出攒压在心底很久的话。
此话一出。
四周顿时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就连黑死牟都微不可查地绷紧了身体。
风停了。
荒草丛也随之静止。
时间仿佛定格在这一刻。
偌大的天地间,只剩下你与黑死牟。
你毫无所觉。
依旧在执拗注视着他。
“你不是我欲望的化身吗?我都承认自己是很贱的人了,我都完全顺从本心做出选择了,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这么对我?”
“都梦了,对我好点很难吗?”
你悲泣出声。
大颗大颗的泪水顺着下巴滚落。
你根本无法理解。
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这样对待。
如果你有罪,请法律来惩罚你,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即使是在梦里,也让你寝食难安。
“一哥,我不想醒来,别这么对我。”
你不停恳求。
求他不要这样对你,“我好不容易才见到你,我好不容易才想起来……就算是假的也没关系,就算只是我一厢情愿也没关系,我到底是见到你了啊!”
“真的不用总提醒我要醒来,我并没有要沉迷不醒的想法,我只是、只是想多跟你呆一段时间罢了……一哥,我们那么那么久没见过了,为什么就不能让我多停留一段时间呢?”
黑死牟并不回应。
他只是深深看着你。
鬼化的眼睛里闪着你看不懂的情绪。
任由你握住他的手,却不曾像往日那样,也握紧你的手。
你更难过了。
哭得难以自持。
几乎要失去站稳的力气。
直到——
“这不是梦。”
黑死牟的声音很轻。
却瞬间让你的哭声戛然而止。
“细君,这不是你的梦。”
他轻抚你的眉眼。
生着剑茧的指腹拭去上面的泪痕,“这是我的罪孽。”
你如遭雷劈。
呆呆注视着他。
整个人都傻掉了,痴痴重复他的话,“……你的罪孽?”
“嗯。”
黑死牟静静看着你。
仿佛在诉说别人的事一般,说出了非常可怕的话,“在很久之前,我就已经死了……细君,你见证过我的终焉,忘记了吗?”
……
……
忘记了吗?
忘记了吗?
忘记了吗?
……
……
怎么可能忘记啊!
你是亲眼看着他死去的。
他在你怀里化成灰。
可你却连那只残留着他体温的竹笛都留不住。
那时候。
你感觉到了锥心蚀骨的痛苦。
理智告诉你,他不过是无关紧要的虚假之物;可感情上,你却无法漠视他掌心带来的温暖。
只是不等你混淆真实与虚假的界限,白团子自带的打码和谐功能,就将你从那种危险的处境中拯救了出来。
那一瞬的感受都成了幻觉
未曾在你的生命里留下任何痕迹。
而如今,那些被消除的感情重新涌上心头……
血月破碎。
此方天地在你眼前崩裂。
幻象散尽,露出尸山血海的无尽炼狱。
黑死牟居高临下。
他站在骸骨堆砌的山崖之巅。
无数凄厉的哀嚎从亡者森森的白骨窜出。
四周则是涌动咆哮的炽热熔岩,激烈地翻滚着,吞噬目之所及的一起。
仿佛能将人烤焦的高温烈风形成喷涌的风暴,吹得他衣物飒踏作响,也吹得你几乎站不稳!
你脸色发白。
下意识揪紧他袖口。
不同于你的惶恐,黑死牟早已司空见惯。
“你该回去了。”
他深深看了你一眼。
一点点从你指尖抽出衣袖。
无视你不停流泪的哀求,拂手一推,便将你推入后方不知何时出现黑暗裂隙之中。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最后。
他只留给你这一句话。
****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
黑死牟向来敏锐。
一如幼时,在父亲明言更换继承人之前,他就已经察觉到父亲的心意。
所以,当他再次睁开眼后,在感到震惊之余,很快就意识到属于他的惩罚已经悄无声息开始。
人很容易后悔。
后悔自己不够努力;
后悔自己没有做出更好的选择;
后悔自己的人生变得乱七八糟;
后悔没有察觉到自己最真实的心意。
但黑死牟不是这种人。
直至终焉降临,他都不曾后悔变成鬼,他只是更加清楚得意识到,他想要的从来不是浮于表面的不败不死,而是“追逐缘一、成为缘一”。
世人所汲汲营营的生死胜负,他浑不在意。
只可惜——
这是他的惩罚,而不是上天赐予的福祉。
他被困住了。
命运的节点已经注定,
无论他如何挣扎,都只能徒劳地重复过去。
即便使用暴力破局,也不过加速人生的毁灭进程而已。
——这是无比诛心的狠毒惩罚。
对你来说,可能只是不起眼的几轮春秋;
可对他来说,当他跟你再次相见时,他就已经不知道在此重复了多少次轮回。
但他依然还是认出了你。
只是稍稍愣了愣,就从漫长的记忆中找到了你的身影。
你依然他记忆中的样子。
清澈、愚蠢、又格外胆大包天。
那种话也只有你能不当回事儿的说出口。
可同样的,你也还是记忆中那般鲜活生动,让人总是情不自禁地就顺从了你。
最开始,他并不确定你究竟是轮回的一环,还是偶然误入轮回的一只蝴蝶,直到——
他跟你生活了很久。
久到父亲不愿意再包容他的出格。
你以为只是轻轻松松的一周目。
可实际上,你的的确确损耗过一次。
这个用来收割黑死牟灵魂的碾磨场,并没有在一次次轮回中伤害到他,反而真真切切伤害到了你。
——你还活着。
他意识到了这点。
同时,也清楚知晓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他想让你回去。
想让你别再留恋他。
可你不仅不稀罕,反而还想带他走。
黑死牟忍不住叹息。
走不掉的。
这是他身为继承人必须履行的职责。
即使暴力破局,也不过是重新轮回一次罢了。
但他并没有拒绝你带他私奔。
你是劝不住的。
劝多了就会生闷气。
然后,闷不吭声把自己挂树上,吊死。
黑死牟绝非心软良善之人。
但跟你终究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交情在。
不至于明知道你会被灵魂碾磨场吞噬,还置之不理。
可出乎他意料的时,那些固定死的命运,在你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你很顺利就带他跑掉了。
没有被无形的屏障困住,更没有被部曲们围追堵截。
轻轻松松就跟你一起进入下一个命运的节点。
你说想见继国缘一。
这让他情不自禁想起你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你也是这般笑嘻嘻地让他摆出缘一的模样来。
他难免有些好奇。
你则回答:“那可是挂逼哎!谁不想一睹挂逼的真容!就算心里明白他大概跟你一模一样,但我还是想亲眼见见他!我就是这么好奇!嘿嘿,好不容易才来到这里,不见他一面,我好亏!”
他似乎有点明白了。
可她终究也只是偶然误入罢了。
被察觉到存在后,轮回传无声无息进行了调整。
黑死牟清楚你无法在此停留太久。
可他有点没想到的是,你的误入跟他想的误入不太一样,你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怎么进来的,甚至都只以为自己在做梦!
怪不得……
怪不得你能轻易做出要把自己吊树上的事。
【这样也好。】
黑死牟叹息。
就当做梦一场,以后别再来了。
****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啊?!
你状如疯魔。
捂着自己的脑袋尖叫、扭曲、痉挛、嘶吼、蠕动、阴暗的爬行,整个人都是崩溃的!
你那么凶!那么任性!那么蛮不讲理,结果却告诉你那不是梦!
那可是黑死牟啊!
你的老婆、麦外麸、朱砂痣、白月光!
你怎么可以在他面前展露出那副令人作呕的丑态!
孟德孟德孟德!
你踏马不要脸的吗?!
你只有直面自己欲望的勇气,根本没有直面黑死牟的勇气啊!
为什么要这么伤害你啊!
“别叫了别叫了。”
白团子要被你吵死了。
非常人性化地掏掏耳朵,“再叫就真变成尖叫鸡了……”
“我踏马还不如变成尖叫鸡!”
你尖声打断它的话。
双手愤怒捶打着地板,“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才会让你时隔多年也不忘这么害我?!啊啊啊啊——你害得我好惨啊你知不知道?一时的外向换来了一生的内向啊操!”
更可气的是!
继国岩胜是真实存在的!
黑死牟也是真实存在的!
所以,那个时候你看到的也并非幻觉,而是真实!
也就是说,你在不知不觉中玩了三人行!
啊啊啊——
你抱头嚎叫。
就踏马白emo了啊!
曾经,有份真挚的三人行放在你面前,你却没有发现,直到失去了才后悔莫及。如果能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一定会说“谢谢,区区两根,请一起”!
白团子:“……乖女儿,你已经是晋见打的程度了。”
你:“当我被你欺瞒着直面自己欲望的时候,我就再也做不成人人喜爱的清澈愚蠢的环保大学生了!”
“不。”
白团子才不背锅,“在你明知道自己数学不好,却还是没点逼数选择高代,以至于意料之中倒在第一课的时候,愚蠢就成了你撕不去的标签。别怨爹,爹也不想有你这么愚蠢的女儿。”
你:“……??”
白团子:“你没听错。”
你闭上眼。
眼角流下一行清泪,哀哀吟诗一首:“彼阳晚意,霓蝶斯乐。赤石沙构,似玛瑙滩。”
白团子:“……”
白团子:“你果然是对黑死牟没有任何留恋了吧?”
此话一出。
你瞬间安静如鸡。
原本还想即兴发挥,再来一手四言绝句的,可现在,你嘴巴闭得跟蚌一样。
你很难过。
想发疯是真的。
为他感到难过也是真的。
只要一想到你虚假的梦,却是他此刻的现实,就控制不住泪流满面。
理智上,你很清楚他会因为四百年间的杀戮受到惩罚;可感情上,你果然还是管不住自己那颗多愁善感又双标的心。
白团子叹了口气。
跳动数字组成的光手摸了摸你的头:“……我就知道。”
你莫名想哭。
很想说,不,它不知道。
它只是0与1组成的智能AI,述而不作的数字怎么可能理解人类无法言说的复杂感情、幽暗晦涩的混乱情绪?
可到头来,你也只是张了张嘴,一句话都没有说。
“我知道的。”
白团子语气笃定。
它似乎看穿了你的内心,“我知道你并不是在痛苦自己做出那么不体面的事,而是在为黑死牟的结局感觉痛心。只是,前者可以光明正大讲述出来,后者根本无法宣之于口。”
“尤其,在被抹除过一次可能会伤害到你的感情后,你更加清楚的意识到,就连此刻拥有的感情,你都无法于日后证明它们真实存在过。甚至,你都无法向别人讲述,他们只会觉得你压力大,直接承受不住变态了……”
“对你来说,真实不是真实,虚假不是虚假,二者界限如此模糊,那么,究竟什么才是真的?”
白团子声音掷地有声。
它真的越来越人性化了。
似乎在与你分别的这段时间里,已经进行过无数次更新迭代,再也不是那个一开始会被你气故障的统儿了。
“我觉得,眼睛看见的就是真的;耳朵听到的就是真的;掌心触摸到的就是真的。我见即真实,我听即真相——这就够了”
你下意识吸了口气。
难以置信地望着侃侃而谈的白团子。
这话不啻于倒反天罡。
几乎让你分不出它究竟是数学系统,还是文学系统了。
它的变化如此显著。
相对的,你却好像一直停留在原地,还越来越窝囊、优柔寡断了。
正当你又忍不住陷入emo的时候,白团子忽的笑出声,只听它道:“数学是为了带给大家幸福才会降生于世,我们数学系统自然也是为了造福万千莘莘学子,才会出现在每个需要帮助的厌学学生身边。不过,只让学生领略数学的魅力,全然不顾学生心理健康,以至于发生揠苗助长的事儿,我们系统可不干。”
这样说着。
那些跳动的发光数字组个成一个自鸣得意的表情。
“我们数学系统跟外头那些妖艳贱货系统不一样,我们可是有售后的统儿!”
它说得那叫一个得意洋洋。
你却听得茫然。
不明白它搁这儿拉踩其他系统要干啥。
“所以呢?”
“所以,我才会出其不意对你进行了这次评估测试,很显然,你没有通过。”
“……所以呢?”
“人总是会因为失去而耿耿于怀,可一旦得到了,却不会珍惜。乖女儿,饭我已经喂到你嘴里了,要是这样,你还整天emo个没完,以至于出现什么心理疾病,那可怪不得我!要怪就怪你自己不中用,知道吗?”
“……啊?”
你越听越迷茫。
完全不知道它到底想干什么。
要抹除感情就尽快好了,反正你又阻止不了,吟唱这么长干什么……
而它也不愿意再给愚蠢的你解释什么。
由跳动数字组成的光脚仿佛拥有了实体。
抬脚那么一踹,霎时间,你就被迫登出了。
……
……
身体失重一抖。
你猛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随风鼓荡的白色蚊帐。
蚊帐顶部偏右的地方沾着一团发黑的血污——那是吸饱血的蚊子留在这世上的最后痕迹。
心脏跳得很快,剧烈的心跳声几乎要盖过室友看综艺节目时压抑不住的闷笑。
你脑袋嗡嗡作响。
非自然的惊醒让你人心悸不已。
不多时,耳边还想起了尖锐的闹钟声。
你闭着眼摁死。
只感觉头更是疼了。
床下却传来室友的呼唤:“嗨嗨嗨,都别睡了,赶紧起床!第一节可是高代,那个灭绝大师随即点名,点到谁不在,期末考试就挂谁,这可是他第一节课就说过的话!”
寝室里哀嚎一片。
“啊啊啊!!”
“我当初就不应该选这课!我一个文科生,作死学什么高代啊!”
“烦死了!明明只是个小老头,怎么还这么有精力?得过且过不知道吗?!”
……
……
大家一边抱怨着,一边认命起床去上课。
阶梯教室。
很多同学都蔫头耷脑的,似乎被高代榨干了全部的精气神。
可还有一些牲口,却叽叽喳喳地跟同伴嬉戏打闹,仿佛即将到来的不是高代,而是什么有意思的娱乐。
你看了一眼,便面无表情挪开视线。
哦。
数学学院的啊。
怪不得看上去跟高代一样烦人。
你垂下眼。
拿着笔,在笔记本上认真写着什么。
你写得非常认真。
一笔一划都有力透纸背的力气。
以至于让你占位子的室友坐过来的时候,你都没有察觉。
“欸欸,听说了吗?”
她凑近。
几乎是贴在你耳朵。
你:“……听说什么?”
“就是灭绝大师啊!”
她眼睛闪闪发亮。
趴在你胳膊上,满脸八卦,“听说他中午吃饭的时候崴了脚,已经去医院了,听说,要由数学系新来的年轻教授来暂任我们高代老师!”
你想了想。
似乎明白她在高兴什么了。
不由也露出高兴的表情:“……那咱们以后也能逃课了吧?”
室友:“……”
你:“……”
室友恨铁不成钢:“你就逃吧,谁能逃得过你啊!”
你不信自己猜错:“难道你不想逃吗?”
室友义正言辞:“别小瞧我啊混账!我的逃课频率从来只跟老师的颜值挂钩!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是高代的俘虏吗?”
你看着她。
声音很轻,却无比笃定:“你是。”
室友:“……”
你:“……”
四目相对,你们纷纷笑出声,四周顿时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高代老师的确换了。
但他说自己只是暂代,不准备修改任何前任老师定下的规矩。
所以,今后同学们可以把他当做前任老师来看待。
之后,他开始了今天的点名抽查,自然很轻松就抓到三两只没摸清他行事脉门就贸然行动的小鱼。
他毫不留情记录下来。
偌大的教室顿时鸦雀无声。
室友亦是心有戚戚。
她小脸煞白,冲你比了个大拇指:“……我错了,他是这个……不动声色杀人于无形,可比灭绝大师狠多了。”
你勉强笑了笑。
目光落到讲台上面的年轻教授神情。
沉默片刻,答非所问般回答:“的确。高代,男人最好的祛魅方式。”
下课后。
憋了一个多小时的同学们仿佛脱缰的野马,迫不及待奔出课堂,不愿意在这里多停留哪怕一秒。
而你,动作并不慢,却还是落到了最后。
然后——
你就被一道清朗的声音叫住:
“细君,你的笔记本忘记拿了。”
你心神一凛。
猛地回头,就看见那个新来的年轻教授手里正拿着你一直写写画画的笔记本,在你错愕的目光中,很轻地笑了一下,然后,低头翻看起来——
你:“……??”
你:“……!!”
****
谢谢。
人看似还在,其实已经社死好一会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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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OK!
复健文到此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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