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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药
阮寒声看见了孟怀逸看似毫无芥蒂的笑意,站在原地没动。孟怀逸却主动走到他身边,后面还跟着一位。
那人剃了寸头,右耳戴着耳钉,低头和剧组工作人员说了什么,很快那位工作人员笑了起来。
那个人,先前在孟家,阮寒声从没见过,所以,是孟怀逸从外面认识的人。
孟怀逸走到他面前挡住了他的视线:“哥,你这么多天不回家,爸妈和大哥都很想你,晚上要不要回家吃饭?”
孟怀逸的姿态摆得很低,孟家的事,阮寒声并不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很没必要,因此也不想做的太难看。
“不必,我没有空。”阮寒声淡淡道。
孟怀逸脸色僵了一瞬,但想到什么,他又笑了声:“哥,我知道,之前的事都是我对不起你,我跟你赔礼道歉,行吗?”
赔礼道歉?
阮寒声捏着保温杯,斜斜看了他一眼,从头到尾,名牌西装衬衫,脚上甚至踩着他当初一年的生活费才能买得起的鞋。
阮寒声嘴角扯了下:“不必了。”
后面导演喊着开拍了,阮寒声迅速进入状态,孟怀逸不肯走,就在一边看着。
直到等在门口的那人不耐烦走了过来:“让你请个人,还没好?”
语气里甚至带着颐指气使和傲气,孟怀逸顿时慌了:“再等一等,我很快就能说服他的。”
那寸头上下瞥了一眼:“赶紧的。”
这部分一直拍到太阳彻底落山,远处的天边只剩下最后一点点黄昏的颜色。
阮寒声还在吊威亚上,清晰地看见那点余晖落在汩汩流动的河面上,落日熔金,眼中倒映着一片橙色。
很快,他双脚落到实处,吊威亚被松下去,整个人轻松了不少,一边是导演满意的夸赞声,另一边,站着满脸期待的孟怀逸。
阮寒声和导演聊了几句,今天的工作到此结束,他去卸妆。
孟怀逸见状立刻了上来,殷切地递过来一杯咖啡:“哥,喝这个吧,冰的。”
刚才中场休息的时候,阮寒声就注意到了,孟怀逸以他的名义请客了,全是咖啡。
讲实话,田琪看到一筐一筐咖啡的时候是有点意外的,因为就连她这个合作不久的同事都知道阮寒声不喝咖啡,一口一个哥喊的人不知道?
特别是当那人还拿着一咖啡送过去,从头到尾一身的名牌,寒声平时都不这样,哪儿来这样一个弟弟,于是她切了声,咖啡也没喝,扭头走了。
阮寒声没接咖啡,孟怀逸立刻手忙脚乱地解释:“哥你放心,我没让加糖,纯美式,不会胖的。”
没想到阮寒声只是绕过他,直接进了化妆间。
显而易见的,后面看热闹的工作人员都开始聊开了。想也知道,是在聊他这个不受阮寒声待见的弟弟了。
一时之间,难堪的情绪包裹着孟怀逸,他死死捏着那杯咖啡,脸都红了。
这阮寒声竟然这么不把他放在眼里?
卸完妆,阮寒声穿上自己的衣服出来,这才注意到,还等在一边的孟怀逸。
他今天工作量其实挺大,这么一口气拍完,整个人还有点沉浸在君邪的情绪当中,孟怀逸现在给他带来不了什么情绪波动,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所以他刚才绕开他的动作是其实是下意识的,他只想赶紧卸妆下班。
出门见到孟怀逸才意识到,他竟然还在,能让他这么锲而不舍的,阮寒声想不到什么好的可能性。
见他终于出来,孟怀逸忍着气又迎了上去:“哥……”
阮寒声浑身肌肉都绷着,整个人带着防备,拧眉,隐有不耐:“你到底要做什么?”
“回家,哥,跟我回家吧。”孟怀逸一边暗暗咬牙一边努力挤出笑意,“哥,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是一家人,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不是吗?”
“我只是想让你回去和爸妈吃顿饭而已,这也不行吗?”
阮寒声真的是被孟怀逸的脸皮给打败了:“不好意思,真的没有时间。”
说完毫不留情地离开,孟怀逸跟上去,拐角处黑车旁边停下来了另外一辆车,他的脚步立刻就停了下来,有点不敢置信地看着从车里下来的人,握紧了拳头,却停在原地没有上前。
傅淮从驾驶座下来,刚好撞见出来的阮寒声,眼尖地看见了后面的孟怀逸,锐利的眼神让孟怀逸甚至不敢再上前一步。
“要回酒店休息会儿吗?”傅淮贴心问道。
阮寒声换了简单的白色卫衣和灰色卫裤,像是大学生,整个人干净地很扎眼,只是,傅淮视线落到他手腕露出的一点血色上。
傅淮拽住他的手腕,上面是一道长长的伤口,是刚才最后一场戏时,对手戏演员拿道具剑不小心划的,伤口很浅,止住了血,阮寒声也没在意。
然而他肤色太白,又偏敏感,因此从袖子底下露出来的一截伤口就特别显眼。
“怎么伤的?”傅淮问。
阮寒声抽回手:“拍戏不小心伤到的,走吧。”
车里没别人,傅淮自己开车来的。
阮寒声犹豫了两秒,还是上了副驾。
孟怀逸的出现傅淮没放在心上,但是拐角的时候,另外一个人,撞进他眼里。
是他!
傅淮眼神冷了几分。
修长的手搭在方向盘上,状似不经意问:“有人来探班?”
阮寒声喝了口温水,唇色微润,点头:“孟家的人。”
并不是什么大事,所以没有和傅淮说的必要。
傅淮也没再出声。
一直到车子到了傅家老宅,阮寒声一眼就见到了穿着唐装的傅爷爷在院子里溜达,发须皆白,却精神矍铄,眼神都好得很,一下就瞧见了他。
“寒声来了!快进来!”声音都中气十足。
阮寒声把袖子往下扯了扯,完全遮住伤口,走了过去。
“哎呀,你可算有时间回来看我这个老头子了!”傅爷爷眨眨眼,说着很夸张的话。
“不好意思爷爷,是我最近工作太忙了,等我忙完这阵就多回来陪您。”
傅爷爷满意笑了:“工作还是要上心的,你们年轻人,忙一点儿好,忙一点儿好!”
一回家就把阮寒声拉过去了,根本不给傅淮任何说话的机会。
他干脆先进去了,第一件事便是问:“医药箱在哪里?”
阿姨以为他受伤了,大惊失色。
傅淮只好解释了一句:“寒声手臂被划伤了。”
谁知阿姨脸色表情更丰富了,当即小跑着去给傅淮取了医药箱过来。
阮寒声正和爷爷讨论那盆还在开花的茉莉,眉眼都是放松,连刚见到他的那点儿疲累都消失不见,整个人看着极为鲜活。
拿着医药箱,傅淮都愣了一瞬。
打开药箱,拿出碘伏纱布,傅淮朝着阮寒声的方向道:“寒声,过来。”
屋里人的视线几乎全落在了他和阮寒声身上。
阮寒声见到他手里的东西,内心是抗拒的,他已经消过毒了,而且这玩意儿是真的疼。
反倒是爷爷满脸担忧:“寒声,你怎么受伤了?”
随后拉着寒声转了一圈,担心地问:“怎么了?上着哪儿了?”
阮寒声拍了拍爷爷的手,安慰道:“没事的爷爷,一点小伤,不用担心。”
傅淮却在一边催:“小伤也要消毒,过来。”
突然觉得傅淮有点烦,阮寒声这么想着,被爷爷推到了傅淮面前。
傅淮还在拆碘伏棉棒,一手握过他的手腕,随后放下棉棒,将他的袖子卷上去,阮寒声想扯回来自己来,没能得逞。
傅淮体温比他高一些,指尖带着点温热时不时从阮寒声皮肤上划过,阮寒声心中的异样感越发强烈。
而傅淮的眼神全部落在他手腕的伤口上,长长的一条,几乎从手腕处到了手肘处,他肤色太白,血色便极为明显,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爷爷都震惊:“伤成这样了怎么不去医院处理?”
阮寒声连忙拒绝:“不用爷爷,消下毒就好了,伤口不深的都没流血。”
下一秒,傅淮手里的碘伏棉棒重重按了一下,阮寒声差点儿没绷住,表情剧变,甚至倒吸了口凉气,想要抽回的手被傅淮捏住了,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傅淮。
傅淮一手握着他的手臂,也不抬头,像是没有察觉到他的视线,低声说:“别动。”
阮寒声:???
整个上药的过程持续了十来分钟,不过好在后续傅淮都称得上温柔,力度掌握得很好,没有再像第一次那样疼得阮寒声失色。
但是被傅淮握着的地方,温度都高了一些。
为了方便上药,傅淮半蹲着的。阮寒声眼神不禁落在他脸上,傅淮满脸认真,像是在处理工作,眉眼中尽是专注。
不过傅淮这张脸,真的全方位无死角。
阮寒声看得有点心跳过速,立刻移开视线,恰好对上傅爷爷的眼神,对方一副笑眯眯地看好戏的模样,阮寒声耳朵一红,低着头,也不敢乱看了。
药上完,他不自在地收回手,小声道谢。
本以为这已经结束了,伤口看着吓人,但是真的不深,也没有包纱布的必要,但是傅淮看了一会儿,道:“还是包起来吧,以免感染,手给我。”
阮寒声:……
奈何傅爷爷一直在旁边看着,阮寒声根本没有任何拒绝的余地,眼睁睁看着傅淮用纱布把他的左手手腕缠得严严实实。
好容易挨过了这一遭,他靠坐在沙发上,有点累。
傅念就是这时候进来的,谁也没看见,只往阮寒声的方向冲:“嫂子嫂子!我回来了!”
原本是想要上前和阮寒声拥抱的,结果被傅淮一把按住脑袋,停在离阮寒声半米处,动弹不得。
她愤愤看了眼傅淮,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碎碎念:“自己老婆自己不看好,现在倒是知道着急了!”
奈何傅淮耳朵很灵,歪头对着她:“你说什么?”
傅念一个激灵,立刻赔笑:“嘿嘿,哥,我说今天嫂子穿的和你真配!”
因为机智逃过一劫的傅念松了口气,如愿以偿地坐到了阮寒声旁边,眼尖发现了他裹得严严实实的手臂。
等到了吃饭的时候,一桌子全是清汤寡水的菜色,往常的辣菜一个也不见。
她对着傅淮使了个眼色:“这下终于学乖了!”
傅淮以为她眼睛抽筋了。
傅淮的父母正在法国度假,所以就他们四人吃饭。
结束以后傅念拉着阮寒声和爷爷一块儿看之前他录的综艺,几人看的哈哈大笑,氛围很好。
傅淮悄悄来到二楼,拨了个电话出去。
“查一下,林同风最近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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