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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就在众人惊诧之际。
一道纤细窈窕的身影从女宾席上缓缓起身来到中央,规矩对上首几位公主行了一礼,掷地有声道:“王五姑娘的确不是有意为之,也是怡淑当时说了气话,王五姑娘当了真,公主落水之事,怡淑也有过错。”说着,她便跪了下去,本就纤细的身子,越发柔弱。
人群当即有不少赞叹沈二姑娘深明大义之声。
王景静恨得咬牙。
她知晓沈家老爷作为礼部侍郎,她沈怡淑绝不敢在今日这种场面给她难堪,但这贱人着实厉害,一番话,又立名声,又博同情。
有她这样想法的,还有上首的秦颐一。
她在心底感叹,不愧是女主的劲敌,确实厉害。
不仅是男主的青梅竹马,父兄还是男主的左膀右臂,自身实力也不差,比原书中她这个无脑嚣张的反派强多了。
这才是反派该有的模样嘛。
秦颐甄听着六妹的心声,在心中无奈叹了口气。
这一一也真是的,这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有这心思调笑。
不过……
她定睛看向跪着仍身形挺直的沈怡淑。
她是她的死对头?
难怪一开始自己便对此人有着莫名的不喜。
她并未发现,此时的她已经越来越相信了秦颐一了。
“殿下,臣可为王五姑娘作证。”一道男声忽然响起。
众人循着这道声音看去,便见男宾席上,卓然躬腰行礼,道:“臣当时也在那边躲清静,王五姑娘的确是无意为之。”
说着,他略带愧疚地看了秦颐甄一眼。
王家与他卓家乃是世交,他不可能见死不救。
恰是这一眼,与正看向他的秦颐甄对上。
秦颐甄心下惊跳,这不是那晚她撞上的人吗?
见那人看向她,眸若星辰,俊逸非常,她不自觉心跳加快,微微红了脸。
秦颐一见男主也跳了出来,心中冷嗤:“这男主还真是会找时机英雄救美,方才那么多机会,这会儿出来,真是显着他了,搞得跟个救苦救难的菩萨似的。”
秦颐甄闻言一惊,暗道,男主居然是他?心底的欢喜骤然降落,暗暗打量起这所谓的男主。
发现他剑眉星目,是个难得的美男子,但比起六妹给她看的那些风流公子,还是略逊上几分,只是一身世家公子的气度倒是那些人无可比拟的。
“啧啧啧,瞧瞧,王景静看向他的眼神都感动得活像是中了几十个亿。”这时,她耳边又响起六妹的声音。
她转眼看过去,果然见到王景静看着卓然一脸动容,那眼神中,是痴迷与爱恋。
“不过这沈怡淑倒真有几分本事,几句话,既不得罪人,也赚了贤明。只是掩在裙杉底下的手肯定攥得死紧哈哈哈哈哈。”
配合着六妹的话看向沈怡淑的秦颐甄被这笑声弄得一阵无语。
六妹平日里除了在亲近之人面前撒娇卖乖之外,在外人面前倒是端得起公主的架子,只是谁又能想到这内心里竟是个活宝呢?
还总说些她听不懂的言语。
就在秦颐一在心中不断吐槽男主的不要脸行径时,一旁的敦宜长公主略带严肃地看向秦颐甄道:“和顺,王五姑娘既是无意之举,此次就原谅她罢。”
秦颐甄想到六妹的好意,有些为难。
姑母既然都开口了,她不能大庭广众之下拂了姑母的面子,但如果贸然应下,又怕寒了六妹为她的一颗赤诚之心。
秦颐一见到五姐的进退两难,暗暗朝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应下姑母。
秦颐甄见此,松了口气,点了头。
“温阳,本是没有的事,你怎可口空胡言?”长公主在众目睽睽下,还是敷衍地敲打敲打侄女。
谁料那鬼灵精说了一句:“姑母,温阳年纪尚幼,若是有不足之处,还望各位原谅。”后半句话,她一双杏眼亮晶晶地看向众人。
众人心底发笑,连道不敢。
这话一出,王家兄妹二人只觉脸颊像是被人扇了几巴掌,火辣辣的烫。
年幼无知,是出自他们为自家人开脱所找的借口。如今比王景静年纪更小的温阳公主在众人面前这么一说,王家日后就算是想找皇帝告状都理亏。
长公主忍住心底的笑意,看向松懈不少的王家众人道:“但王家景静伤公主在先,就罚你抄写《女则》《女戒》各一百遍,禁足三月。你可有异议?”
王景静咬紧牙关,闭了闭眼,小声道:“臣女谢恩。”
眼见时候不早,长公主以身子疲乏为由,率先离席。
秦颐一今日难得一箭几雕,心情畅快,也提前走了。
至此,今年的百花宴在这一场由温阳公主主导的闹剧中,彻底结束。
回去的路上,随着摇晃的马车,秦颐一回想起方才在宴会上发生的一幕幕。
今日还真是捅了配角的窝,沈怡淑、王景静等人皆是男主的忠实爱慕者。
那王家一门更是男主日后的左膀右臂,至于沈怡淑,她是男主的青梅竹马,也是男主造反的后备力量。
如果说,王家与男主的纠葛是自父辈便有,那沈家与男主的关系,便全靠沈怡淑一人从中斡旋。
她若想保住皇室不倒,那与这些人必然会站在对立面,更不用说,这两人在原书里,跟女主本就是不死不休的关系,跟她也不见得有多好。
是以,在姑母宴后暗中责怪她不应如此骄纵当众对上王家时,她也只是顺着姑母承认错误。但她心中知晓,王家跟男主密不可分,他们早晚有一日是死敌。
今日一事,不仅她自己出了恶气,又敲打了王家,最重要的是,以王景静在京中比她还臭的名声,今日一过,明日王尚书怕就会被御史弹劾。
“殿下,那边像是宣平侯府的马车。”蕙兰的声音忽然响起从马车外响起。
秦颐一叫停马车,有些疑惑,宴会早已散场,侯府的人怎会在此处逗留。
随即她有些心惊,怕不是又在惹事生非吧。
秦颐一当即叫停马车,交代人跟秦颐甄说一声后,便前去探探究竟。
说起宣平侯府路氏,那可谓是风头无两。
作为当朝宠妃的娘家,并无多少能人后辈,却依旧依靠瑾妃在朝中任要职。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宣平侯府便占了两位。
秦颐一知晓原书描述的种种与现实还是有些差距。但是,宣平侯府那一众人,在她鲜有的几次接触下来,觉得,实在没得洗,确实嚣张狂妄、目中无人。
听着小巷中传来那嚣张霸道的声音,秦颐一有些头疼。
这都是她央求母妃约束过后的效果了。
看来这侯府不下重手是真不知收敛。
还真怕母妃在宫中不够如履薄冰吗?仍旧这般肆无忌惮的处处树敌。
只是当秦颐一走进一瞧发现,是自己误会了。
这两位表哥纯属欺负自家人。
打眼看去,两名有些瘦小的男子脚步虚浮地堵了巷子靠里的男子的道路,看似在行欺人之举,不过两人实在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与那男子宽肩窄腰的颀长身影比起来,一时竟分不清究竟是谁被谁堵了。
“路霁安,认清你的身份,不要痴心妄想,你,你不过是祖父不知哪里捡来的野种,肮脏下贱……”那人显然是醉的今夕不知何夕,口不择言。
路霁安低垂的眼眸闪过寒芒,正欲趁机这二人醉酒之际给点教训,不想一道清亮的女声传来。
“住口。”秦颐一听到如此刻薄的言语,忍不住出声。
橘黄的夕阳映在天边,暖光被狭小的巷口切割,罩住那一抹身影,光影将她的面容模糊。
路霁安抬眼看去,只觉那人似在发着光。
“谁,谁敢对你小爷如此无礼。”方才言语刻薄的男子不知死活的出声。
“这是连本宫都不认识了?”秦颐一冷声开口。
“拜见公主。”路霁安闻言率先行礼。
那酒醉的二人闻言,酒醒了大半,也同样行礼。
心中暗道不好,姑母再三警告过他们,若是再惹事生非便不再管他们死活,不过转念一想,他们也不是欺负他人,不过是家事,料想公主也不会多管,二人心中安定几分。
秦颐一看向率先向自己行礼之人,一身月白锦袍纤尘不染,身量极高,躬身行礼都比旁人好看三分。
“不必多礼。”她开口。
路霁安,书中与男主作对到最后一刻的大反派,身为宣平侯嫡次子之子,父亲早亡,又因不是嫡母所出,自小被忽视。
渴望亲情的他因眷恋祖父的疼爱,在书中后期,为完成祖父遗愿,对宣平侯府倾其所有,与男主为敌。最后却从男主口中得知,他并非路二老爷亲生,本以为他就此不再与男主敌对,却不知后来他为何仍是一意孤行、做事不计后果,最后惨死。
但他却成了男主一直头疼又敬佩的存在,也是众多读者心中的最意难平的角色之一。因为他有太多的不得已。
秦颐一看着那张无可挑剔的脸,心下微动。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路霁安这个朋友,她交定了。
她上前几步对着侯府的那两名纨绔道:“二位表哥就是这般不将母妃放在眼中么?母妃苦口婆心令侯府众人不得张扬行事,结果二位不在外面惹事,倒是欺负到自家人头上了。”
她的语气不善,那二人闻言,想着姑母回家省亲时严肃的面容、凌厉的眼神,不自禁地有些腿抖。
连连认错,忙道以后不会了。
路霁安见那两人的模样,心中冷笑,果然是些见风使舵的玩意儿,无趣极了。
他又看向自诩为救世主的小公主,嘴角勾起不易察觉的讥笑。
帮人都不知该如何帮,果然天真。
若是此二人不彻底警告惩戒,让其知道害怕,待她一走,他们仍旧会找自己麻烦,甚至变本加厉。
“二表哥,再会。”忽听耳边传来那道娇俏的女声,路霁安的讥笑凝在嘴角,看着那道在霞光中远去的背影,有些莫名。
她不是一向看不上他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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