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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电话那端传来轻微的嘈杂音。乔筠莹抓着手机的手心微微冒汗。
“还在公司？”
“没事，你说——”蓝汐沅干净利落打消乔筠莹说话的顾虑。
“汐沅，你知不知道小二喜欢的人长什么样？”
“咳，咳——”蓝汐沅无缘无故被呛了，“不清楚，不过，我猜应该是比他大几岁，不然怎么不好意思跟我说。”
“比他大？”乔筠莹似乎看到一线希望，开口之前胸口跳得厉害，毕竟，她除了想听蓝汐沅的建议，还可能面临她的责难。
“那，嗯，就是那什么……”
“乔筠莹，你什么毛病？”
乔筠莹闭眼用力咬了咬下唇，话就像被打翻的竹筒里蹦出来的豆子，劈里啪啦一个追着一个节奏急促掉出来。
“我好像有点儿喜欢小二，在告诉他之前我想听一下你的意见。我知道你可能会生气，你生气我也能理解，不过，就算你生气我也要跟他说——”
她最近才发现，和之前所有认识的男生相比，跟蓝绪阳相处的状态最舒服：彼此都真实不做作。
她不想在上一段关系里消沉。
为了自己好，选个自己喜欢的人，开始一段新恋情，让区瑞见鬼去吧。
“……”听筒里只有蓝汐沅喘气的声音。
“汐沅……”
声音不自觉轻颤。
蓝汐沅的沉默让乔筠莹意识到开口之前自己想得太乐观了。这下好了，背叛了友情，辜负了信任。
不仅未得到支持，还给未开始的关系凭添一个巨大的障碍。
蓝汐沅态度向来黑白分明，不赞成就会反对。
“……”
“汐沅？”
乔筠莹记得眼睛潮润，蓝汐沅再不说话，她头发都要揪光了。
“搞不懂你……”电话那端，喑哑的嗓音里有压抑的哽咽，随即又恢复了干脆的语调，警告：“被拒了别在我跟前哭——丢人。”
“汐沅——我爱你！”乔筠莹破涕为笑，对着话筒送出两个香吻。
“留着给别人吧，我不稀罕。”
乔筠莹从房间出来时，蓝绪阳正窝在自己房间划拉手机。
到卫生间简单洗漱一下，化了个似有若无的妆，折回房间换了件称心的连衣裙，找到搭配的尖头小皮鞋，走到蓝绪阳门口，敲了敲敞着的木门。
蓝绪阳上身后仰，扭身回头时拖得滚轮哗啦作响，看见门口的乔筠莹，眼神亮了亮。
“听见没？”手机里传来蓝汐沅的声音，蓝绪阳无情切断通话。
“吃饭去？”
第一次专门为他穿得这么隆重。吃饭的时候，乔筠莹被蓝绪阳看得有点儿发窘，酝酿了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下，反而一直给蓝绪阳夹菜。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乔筠莹瞟了对面一眼：“闭嘴！”
“突然对我这么好，有点儿不适应。”
蓝绪阳笑笑，靠在椅背上，双手放在耳边做投降状。
被当面戳穿，多少有点儿不好意思。
“没，没有吧，我对你一直都挺好的吧？”
蓝绪阳抬了抬眼皮，貌似在认真回忆。
“是挺好的。除了——
你上六年级时故意踩着我过长的校服裤子不撒脚，导致我在全班同学面前露底裤。
初中住校，你帮我收拾书包，错把你的内衣装我包里，害同学以为我女装癖。
高中时为了省钱月月给我剃和尚头。
大学军训，终于良心发现来看我，结果是想让我帮你要教官的联系方式……”
谁没干过点儿傻事。
乔筠莹嘴角尴尬抽动：“都过去的事了，还提它干嘛。”
气氛全破坏了。
好好吃饭吧。
结束晚饭，乔筠莹偷偷瞧了眼发酸的双脚，想回家。蓝绪阳执意要带她去附近看电影。
树影圆圆一团，像橘色路灯泼出来的一个个标点符号。
耳边只听得到鞋跟踩在地上有节奏的哒哒声，只是随着走过的路越长，节奏越慢。
蓝绪阳在等下站住脚，垂目看着一路默默走过来的乔筠莹。
橘色的灯光为她添了一丝暖柔，星火映在眼底，用眼神询问：停下来干嘛？
“上来——”
蓝绪阳往前垮半步，蹲在乔筠莹身前。
“刚才还揭刮我苛待你。”
乔筠莹想让他背，又不落意。
蓝绪阳蹲着没动，侧了侧脸，问：“想让我抱着你？”
那倒没有。
乔筠莹弯腰趴在蓝绪阳背上，两只手搭在蓝绪阳宽厚的肩上。温暖的体温隔着衣料传到掌心。抵消掉晚风里所有的凉意。
一股淡淡的茶香飘到鼻尖。想到两人用的一样的沐浴露，乔筠莹心绪微动，俯下身，脸颊贴在蓝绪阳背上。
不用面对面，让乔筠莹少了一丝顾虑。手指捏了捏蓝绪阳的肩头，表示她有话说。
“嗯？”蓝绪阳看起来对背上的一百来斤应付自如。
“离过婚还比你大的女人……考虑吗？”乔筠莹假装漫不经心地问出来。
蓝绪阳脚步顿了顿。
蓝绪阳沉默的几秒钟，乔筠莹两只手不停扣蓝绪阳的衣服。
“大几岁？”
蓝绪阳咧嘴，抠死我得了。
“五岁……”
他应该知道她说的是谁了吧。
“身高166，体重101。多一分，少一分，都不要。”
蓝绪阳收紧双臂，不放心似地问：“她能不能对我好？”
“能。”
“不会早上起来翻脸不认人了吧？”
当面揭短。这谁受得了。
乔筠莹红着脸要从蓝绪阳身上下来，结果双腿越挣反而被勒得越紧。
“说呀——”
乔筠莹大腿被拧了一下，痛呼“哎呀~”，伸手揪住蓝绪阳的头发：“疼！”
蓝绪阳不满，弯腰把人从背上卸下来，转身呲牙质问：“刚说对我好就揪我头发——”嫌他头发掉得不够快呀。
用大劲儿了。
不过他这反应，怎么跟被踩了尾巴的狗似的。
乔筠莹咬着舌尖歉意笑笑，伸手呼噜蓝绪阳柔软黑亮的头发，哄道：“乖~不疼了不疼了——好点儿吗？”
以后就这么“欺负”她。
蓝绪阳蹙眉，用手点了点唇。索吻。
乔筠莹迅速瞧了一眼左右，踮起脚在蓝绪阳嘴角碰了一下，随即离开。不料下一秒手臂被拉住。
“糊弄小孩儿呢？”
蓝绪阳说完，欺身压下来，攫住一对粉色唇瓣。
“大马路上……”乔筠莹抗议。
蓝绪阳把人圈在怀里，低喃：“听你的，不看电影了，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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