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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咪嘛咪哄!脏东西给我消失!
晁家福的家原来在最靠近后山的地方,他们回到家时,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正站在院子里喂鸡,晁家福将他们领进客厅内,为他们倒了两杯水。客厅旁的主卧里,三个年龄较小的女孩正好奇地打量着他们。厨房里还站着两个女孩正在忙上忙下的准备晚饭。
其中两个年龄最小的女孩就是之前他们在医院中见到的高永良牵着的两个孩子。
陆昭洲疑惑地问道:“这些女孩是?”
晁家福将杯子递给他们,答道:“她们都是我的孩子。”
晁家福留陆昭洲和陈天北在家吃饭,饭菜上齐时,两个背着箩筐的女孩回来了,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有说有笑,女孩们年龄不一,小的才刚学会走路,大的看上去已有十七八岁了。众姐妹都和晁家福说不出的相似,可若单拎出来看她们之间差异又很大,并不像亲生姐妹。
陆昭洲眼神绕着饭桌数了一圈,这是怎么回事?现实里明明只有两个孩子的高家福,在象里怎么变成了有着八个女儿的母亲晁家福?陆昭洲不安地望了一眼身旁的陈天北,陈天北正悠闲地举着筷子夹菜,递给了他一个静观其变的眼神。
“晁大姐,还不知道您名字里的‘家福’,是哪两个字啊?”陈天北问。
“噢。‘家’是家庭的家,‘福’是福气的福。”
“晁家的福气。”陈天北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好名字。”
话匣子打开了,陆昭洲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试探着问:“晁大姐,今天我们回来的时候,刚好路过了村子旁的后山。帮助我们的两个小女孩说无论如何都不能上山,可是不能上山的原因我们却没有听明白,您知道是为什么吗?”
此话一出,刚才还吵嚷的饭桌登时鸦雀无声,晁家福干笑两声,道:“倒也没什么特别的理由,不上后山是村里的规矩。”
陈天北冰冷的眼神扫了她一眼,装作若无其事地问:“山上有什么东西吗?”
“......”
“嗐。”晁家福夹了一口菜,看似满不在乎,拿筷子的手却僵硬了。
“以前山上死过一个女人。”
陆昭洲他们进门时,已是临近傍晚。此刻这一顿饭吃下来,太阳眼瞅着就要落下山头了。
随着天色渐暗,一家人的面色沉重了几分。
“好了,好了。”晁家福匆匆把碗里的饭扒干净,对陈天北和陆昭洲说:“天快黑了,你们今天就在我家住一晚吧。”
她看了一眼窗外,语气又焦急了些:“太阳快下山了,大家收拾收拾,都赶紧上床睡觉吧。”
“睡觉?”陆昭洲不解地问,“现在睡觉不会太早了吗?”
“不早了。”晁家福的大女儿放下碗筷,面无表情地盯着正对面的陆昭洲,冷漠的目光让陆昭洲发怵。晁家的八个女儿都开始匆忙地涮洗碗筷,整理床铺,就连最小的那个也拿着枕头往自己床上跑。
房子里的所有人都哑口无言,只剩下收拾东西的声音,每个人都神色沉重,额头上渗出一层薄薄汗珠,她们争分夺秒地为睡觉做准备,仿佛稍晚一些就会有黑白无常手持铁索从阴间来取她们性命。
明明上一刻大家还围在一起吃饭聊天,下一秒所有人却像被设定好的程序一样,麻木僵硬地就要入睡,陆昭洲还呆坐在凳子上,看着面前的饭菜在极短时间内被一扫而空,陆昭洲恍然大悟,发觉自己一直忽略了一个地方,这个家里的男主人,还没有出现。
陆昭洲看着走来走去的晁家福,问道:“晁老师,我们要睡觉了吗?可是您的丈......”
“咳!”陆昭洲忽然双手掐紧脖子,他满脸通红,旋即猛烈地咳嗽起来。良久才慢慢平复,陆昭洲坐在凳子上大口大口地喘气,刚才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他的喉咙,险些窒息。
“陈天北。”陆昭洲涨红着脸看向陈天北,惊恐地说:“怎么回事?我说不出来那个词。”
陈天北警惕着点点头,盯着晁家福对陆昭洲道:“是象的限制。”
晁家福的丈夫在象里被抹去,成了违禁词。
晁家福被陆昭洲的咳嗽声引来,她抱着手里的被子,关心地问他:“你没事吧?”
“没事。”陆昭洲怯怯地向陈天北身后躲了躲,眼底还藏着劫后余生的惊吓。
晁家福焦急地看了眼窗外,语重心长地道:“不早了。”
“天黑之前,所有人必须入睡。”
陆昭洲和陈天北面面相觑,晁家福像想起来了什么一样,又道:“忘了问了,你们二位是什么关系?你们是睡两间房?”
晁家福伸出一根手指:“还是睡一起?”
“两间,两间。”陆昭洲连忙道,他脸有些微红,“我们不是那种关系,我和她是......”
陈天北一脚翘起,身体倚在凳子的靠背上,漫不经心地答道:“我是他后妈。”
“......”
陆昭洲木然地看着陈天北,陈天北若无其事地看着自己的好大儿,她挑起眉,仿佛刚刚只是随口说了一句天经地义的事情。
晁家福在两个人之间看了又看,实话实说道:“你母亲看起来倒是挺年轻的。”
陈天北不置可否,朝陆昭洲怒了努嘴,道:“我确实很年轻,比他大不了几岁。”
“......”
这其中似乎有着很复杂的家庭关系,晁家福面露尴尬地咳嗽两声,果断地结束话题,她朝两个女儿招了招手,道:“大毛,二毛,你们带这个小伙子去偏房安顿吧。”
晁家福指了指陆昭洲,随后扭头看向陈天北,淡淡地笑了一下:“你跟我来,我亲自带你去客房。”
两个梳着长辫子的女孩领着陆昭洲来到了他的房间,陈天北住的是专门为客人准备的客房,在客厅的后面;陆昭洲住的则是一个临时腾出来的小偏房,屋里只能塞下一张狭窄的小床,床脚处有一方小小的窗户,窗户正对着房门外的大路。
这窗户本来是很大一个,似乎被人刻意堵上了,如今只留下了原本的一角。小窗上的窗帘与它极不匹配,帘子足顶得上四块窗户大,而且十分厚重,仿佛是拿四五块窗帘缝在一起似的,遮在那块小窗户上,真真是密不透风。
陆昭洲透过窗户向外看,太阳此时已经快要接近地平线了。晁家福的大女儿面色凝重,走过来一把拉上了窗帘,厚厚的窗帘瞬间让整个房间陷入到无边的黑暗中。
陆昭洲吓了一跳,问道:“灯呢?为什么不开灯?”
一旁的二女儿冷冷地回答:“整个村子都没有灯。天黑前所有人都会睡着。所以不需要灯。”
“不需要?难道你们全村所有人天黑后都能睡着吗?”陆昭洲惊讶地问。
“所有人,都睡。”两个女孩的语气渐渐焦急起来,带着几分催促意味,好像在嘱咐陆昭洲,又好像在嘱咐她们自己:“天快黑了,天快黑了,快点睡觉。”
女孩们走出屋子轻轻带上了门,临走前又朝着黑暗中的陆昭洲警告道:“窗帘不要拉开,天黑前一定要入睡,公鸡叫够三声才能起床,绝对不可以离开房间。”
屋门被关上,陆昭洲一瞬间陷入无边的死寂和黑暗中,他摸索着上了床,慢慢和黑夜融为一体。
这里的黑夜是实打实的黑,天黑之后,整座村庄剩下的只有死寂,一点能够证明人类活着的声音都没有。当夜很深的时候,陆昭洲忽然从睡梦中惊醒,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里,床尾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
他睁开眼,看到的世界却与闭上眼时一般无二,陆昭洲装作不经意地翻了个身,黑夜作掩,他直直地盯着窗前那处空地,他凭直觉感到那里有个什么东西。
那东西好像也察觉到了他的存在,它慢慢转过身来,朝着陆昭洲一步一步地走过来。
窸窸窣窣的声音越靠越近。陆昭洲维持着侧躺的姿势,右手不自觉抓紧了身下的被子。那团黑暗里到底是什么,竟然还带着微弱的呼吸和热度。
是人吗?可是,村里的所有人不是都睡了吗?如果不是人,那会是什么?它是怎么进来的?
它停在了陆昭洲面前,陆昭洲紧盯着面前的黑暗,彼此之间又是一阵死寂。它在干什么?
如果此刻是白天,它和陆昭洲会惊讶地发现彼此都在紧盯着对方。陆昭洲紧攥被子的手心微微生汗。
扑通。
扑通。
陆昭洲藏在身体里的心脏越跳越快,他感到那东西已经与他近在咫尺了。
黑夜中,陆昭洲紧张地吞了下口水。在它的手即将触碰到自己之前,陆昭洲抢先一步抓住它的手腕,一个挺身从床上坐起,另一只手顺势要将它按倒。
但它反应更快,在陆昭洲抓住它的一瞬反手制住了他。陆昭洲有些吃痛地闷哼一声,指尖的抽痛瞬间传满全身。
“别动。”它压低了声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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